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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翔集团顶层会议室里，一个身穿西装革履坐在首座的男人，只微微一抬犀利狠绝的双目，底下的人就纷纷低下头、默不吭声。有几个甚至还颤抖着身躯，仿佛一只只待宰的羔羊，正等待屠夫手下留情、放他们一马。
原本会议室里各个部门正在汇报第三季度的业绩，虽然第三度业绩提升的没有第二季度快，但也总算是提升、而不是下降，所以各部门的领头们还未像现在这般紧张，坐在首座的男人目光虽然犀利，但也还未蒙上狠绝。
可就在会议进行到一半时，他走到哪都会随身携带的私人手机响了，大家立马都停住了声音，他走出去接了一个电话。一分钟后他再次回到会议室，眼神就变成现在的这般犀利而狠绝，仿佛要将会议上的所有人都射杀在现场。
剩下还未汇报业绩的部门，颤巍巍地不敢吭声，甚至连头都不敢抬起。
他缓缓地张口，一句冰冷到毫无温度的声线穿透安静的会议室，“接下去汇报，我不想再从你们口中听到不好的消息！”
接下去，是轮到企划部汇报工作。
这个部门是公司三年前新增的，企划部现任总监程仁杰代表起来汇报业绩：“企划部第三季度比第二季度增收了180万元，增速为19.8%，比第二季度增加了5.6个点……今天一早，我们接到了福宝玩具公司的邀请，为他们策划一场亲子活动……第四季度，我们的工作安排如下……”
汇报人始终低着头，在汇报完后第四季度的工作安排之后，才敢抬眸看向坐在首位上的人。令程仁杰诧异的是，此时，原本犀利狠绝的眼神竟然变成了柔和，柔得都可掐出一汪清泉。
程仁杰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向首座的男人。果然没看错，是特别温柔的眼神，仿佛陷入了某种痴迷的回忆。
程仁杰壮着胆子轻唤了一声：“陈董？”
对方从回忆中被抽离，转而以狠厉的眼神瞪向他，程仁杰赶忙低下头，低到下巴都快抵到胸膛处了。
每个季度的业绩是各个部门的业绩考核，连续两次业绩排名最后的部门，将取消当年度的年终奖；部门内也有自己的小考核，连续三个月排在部门业绩考核最后的员工，自动离职。这是康翔集团近三年来的规定。
每次季度业绩汇报和下季度工作安排的会议，都要开将近2个小时，会议结束后，每个部门的人都仿佛从冰窖中出来一般，浑身发冷、颤抖。
会议一结束，坐在首座的男人径直起身走出六亲不认的步伐，秦伯言走在其后面，都能感受到他背后射出的冰冷。
走进宽敞办公室，刚落座到软垫背靠椅上，他眼眸微抬地对秦伯言下达了工作安排：“后天帮我包下天宇游乐场、情定西餐厅，还要一个钢琴师；再帮我排一下去x镇考察的工作，安排在两天后，行程安排两天即可。”说完就低下头翻阅桌上的文件。
秦伯言毕恭毕敬地应“是”。
在秦伯言转身欲走时，他冷冷的声线又飘了出来，“既然侦探社、报社这么无能，就换个方式找人！想办法帮我联系各个地方的地头蛇人物，让他们务必把萧子墨给我翻出来！即便死了，我也要见到尸体！”
秦伯言抬头看向他，想从他提到这个名字就略微艰涩、颤抖的声线中看到异样的表情。
“还不快去！”
一声怒喝，吓得秦伯言刚壮起的胆子瞬间就萎靡了，忙应了一声“是”，就快速退出这间让他冷得发抖的办公室。
原本现在已经进入初冬了，天气本就寒冷，再跟如此冰冷的人在一起，秦伯言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被冰冻石化了。
秦伯言走出去后，他才转动椅子面向窗外。
在这里可以清楚看到那一片江景，她曾经说过这条江的江景最美，尤其是在夕阳西下时分，金黄色的光线射在江面上，宛如一个个跳动的金黄色珠子，特别的光彩夺目！
她说过的话，他都还记得。
可是她的人呢？为何他找了三年，却一点她的痕迹都没有？哪怕是死了，也该有个尸体！
想到“死”，他的身体就不自主地颤栗了一下。他还是怕她真的“死”了。
在她消失的头一个月里，他也曾设想过，她是不是像电视剧的女主角一样，得了绝症不得不从他身边消失。他命令秦伯言把s市、乃至全国各地大小的医院就诊档案翻了个遍，最终确认她从未去医院就诊，才暗暗放下心来。
可是，在往后寻找她的日子里，随着时间一点点地推移，他对她的恨就愈加浓烈。而这个恨意，也源自于他对她的无尽思念。这个他爱入骨髓的女人，人虽然消失了，但留在他骨髓里的印记，却是怎么抹也抹不掉。
看着波光流转的江面，他的口中吐出一句冰冷狠厉的话——“萧子墨，你最好不要死，否则我会把你碎尸万段！”
正在出神时，座机响起，他转过身，按下接听键，“陈董，陈小姐送了一盅炖汤过来，您看……”
“扔了！”
接待区小刘无奈地放下电话，这样的事，不知道已经上演过多少次了。每次陈晓冉送东西过来，她都不得不打电话询问一下陈彦的意见，尽管知道每次回应她的永远只有两个字——“扔了”。接着，就是一阵狠狠挂掉电话的忙音。
今天扰他心神的事情太多了，他将目光埋进文件里，他必须用力地工作，这样才能忘记与她有关的任何事！
忙完手头工作的时候，已是临近午夜了。
公司整栋楼除了一楼的值班保安，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他拖着疲惫的身躯，用卡刷开他这一层的单独电梯。电梯稳稳地降至地下负一楼，他走出电梯，按响车钥匙解锁键，他循声找到车辆坐了进去。
启动车子，缓缓驶出地下室。
他将车开到那栋熟悉的公寓楼下，缓缓停下后，走下来靠在车边，抬头看向那层楼，果然如他所料，依然是漆黑一片。
他点燃一根香烟，狠狠吸上一口，再一点一点地将白色烟雾吐出，看着烟雾在灯光下翻滚、消散，最终薄得像一层轻飘飘的薄纱，消散在空气中。
他伸出手，想抓住这散得不成样子的缥缈雾气，却不过是徒劳无功。像极了消失的她，每当午夜梦回，他在梦里想抓住她，却怎么也抓不住，任凭她在他面前越走越远，一点点地消失。
一根烟抽完，陈彦径直上楼，用一串钥匙轻轻转开门。那串钥匙挂着一只小熊，仔细看可以发现，那只小熊上有被摔过的痕迹，只不过后来又被重新粘贴好。
他伸手打开灯光。眼前的房间映入他的眼帘，一切都没变，书架还是在沙发后面墙壁上，连书架上书的摆放位置都是她走时的摆放顺序；茶几上仍然放着一个保温壶、一个托盘、几个杯子；沙发下还是那张羊绒地毯，他们曾经在上面亲吻过无数次……
他走过去一处处地抚摸，仿佛能在上面触摸到她的气息。最后，他走入厨房烧了一壶水，把茶几上热水壶里的水倒了，又重新注入新烧开的热水，如同他们还住在一起的时候一般。
他轻轻转开卧室的门，里面的摆设一样也没变。连床单都没清洗，上面还有她那天留下的缠绵气息和一抹红。
衣柜里仍然是一件毛衣和一条围巾，曾经被他扔进垃圾桶，后又翻找了一夜的垃圾才从一个流浪汉手中高价买了回来。
当时他气得想把那个流浪汉的手剁了！他抱着毛衣、围巾回到公寓洗了一遍又一遍，确保已经没有其它味道才将它烘干晾起。自此，它们就一直静静地躺在衣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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