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回忆（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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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电击治疗结束的结果就是江郢不省人事的在床上躺了半天。他也终于明白了这个所谓的书院的治疗究竟是怎么回事。

主治他的医生姓刘，似乎还是这个地方的院长。看来霍莉为了治好他的病花费了不少，他被这位院长亲自接手，还因此住了单间。

江郢很快就在这个环境下学乖了。他从小性格就温和乖顺，因为家庭的关系，他极会看人眼色，也懂得忍耐。后来的几场提问他都能顺利回答下来，面无表情地说出那些违心的话。只不过每次“治疗”结束，刘院长对他的笑都十分意味深长。

差不多一个月后，他开始被允许在场地内自由活动，每日三餐也可以自己去食堂吃。他发现这个书院其实很大，像一个小规模的寄宿中学。

这里还有一套成规模的严格日程表。每个“学生”都要严格遵守，不然就会收到“惩罚”。

江郢那天受到的惩罚只是惩罚体系中的一部分，这个体系下上位者只要对他们的表现有一丝不满，就可以随意的对他们拳脚相向。

没有人会来替他们声讨，因为他们都是被自己最信任的人，最亲近的人送到这里来治疗的。

而且他们学生之间也有明显的“上下级”关系。他这种被院长“亲自治疗”的人明显是让所有人都敬而远之的。于是江郢每天的日常就是每天到食堂的一日三餐，然后在时间规定内去图书馆看书，然后接受刘院长的盘问。

他计算着时间，临近年关，江尚峰再怎么不愿意有也要把他接出来去爷爷奶奶家，到时候他就可以去买票，远远的离开这个地方，去找……

去找乔让云。

他不知道乔让云现在怎么样了。当时江尚峰把他的手机摔了。他们最后一条聊天记录是他还没发过去的“晚安”。

在书院的每个夜晚，江郢都难以入眠。他闭上眼睛时耳边就能响起乔让云的声音，还有他对自己珍重的告白。那些声音之间穿插着刘院长每天给他洗脑的话术，搅扰着他本来就混沌的头脑。

再忍一忍，他每天都对自己说，然后做出乖顺的表情面对刘院长。

“喜欢男人，这是不符合天理人伦的。”

这天，他照常和面前伪善的人说出这句话，“我不会喜欢男人，作为一个正常的人……”

话音刚落，刘院长就把一个熟悉的东西举到他眼前，手机屏幕已经四分五裂，但是依旧可以使用。聊天界面中显示的是他刚刚发出的一段语音，显而易见，是他刚刚说出的话。

刚刚“他”对乔让云说出了那样的话。

“还给我！”

这是除了刚来的那天，江郢第一次爆发出如此强烈的情绪。刘院长故作惊讶地瞪大眼睛，狭长的眼睛里冒出精明的光，“你在做什么呀，小郢？你刚刚说的不都是真心话吗？难道一直以来，你都在欺骗我吗？”

“还、给、我。”

他被绑在椅子上，还是上次那把椅子。似乎是今天计划好的，因为害怕他情绪激烈挣脱绳子，绑的时候明显比往常更紧。

如果眼神能有实质性威力，他恨不得马上把眼前的人千刀万剐。

“我在帮你做正确的选择呀，”刘院长忽然凑近，用手机背面刮过江郢的脸。这段时间他吃得很少，见的太阳也很少。本来就白净秀气的面庞此时十分瘦削，眼窝深深凹陷进去，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狠戾之色，像一头狼崽子。

“你的父母对于这个把你引上歧途的朋友十分困扰。他们希望你能自己解决这个麻烦。”

“难道你不认同这个解决方案吗？”

手机原本要熄屏了，沉寂了许久的屏幕因为有新消息又重新亮起来。他在书院的这一个月，乔让云不知道给他发了多少消息。等来的却是这样一条回复，他不解的给他的小恋人发来一条又一条的询问，却都了无音讯。

手机提示音不断的响，江郢不知道持续了多长时间，他只记得他听到了四十九声。

“还给我……”

江郢再次抬起头，这次眼睛里没有之前所变现出的任何情绪，像是两颗漂亮的玻璃珠子。

刘院长挑起眉毛，轻蔑地看向被绑在电击椅上的少年。

“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