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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什么？”姜亿禾看着老妇人垂然欲落泪的样子，实在有些不忍心，就搭腔问了一句，这老妇人实在是看起来很可怜的样子。
老妇人摇了摇头，也不愿多说，只是叹了口气：“老了，不中用了，所以养不好。这个也就不收你们的钱了，你们走吧。”老妇人摆摆手，就有送客的意思，转身就打断离去。
李溱看着姜亿禾，在等着姜亿禾的指令，是走还是留。
姜亿禾思索了几秒，还是决定留下，她觉得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隐情，所以导致这老妇人如此伤心。
“等等，这个我们还是照付钱的。”
姜亿禾抬脚追了上去，李溱也随着她走了上去。
老妇人还是摆了摆手，就往别的方向走去了，姜亿禾也跟着，终于走到了一个平坦的地方，中间有个大坑，老妇人直接就把手上的珍珠蚌扔了进去，见姜亿禾他们还在跟着。
语气中有一些不快：“真不收你们的钱。”
姜亿禾踮起脚看了看，发现里面都是废弃的贝壳，有像今天见到的那般长着恶心的密集的，也有光洁如玉，微微闪着荧光的，只不过都被埋藏在了最底下，只能透出来一点点光尘。
姜亿禾笑着凑了上去：“我们想和您聊聊有关珍珠蚌的事情，我们是诚心来做生意的，并不是骗子。”姜亿禾一副很友好的样子，企图让老妇人放下戒备心，能够听进去自己说的话。
谁知老妇人摇摇头，又叹了一口气。
最终还是妥协了：“好吧，你们来屋子里吧，正好我也好久没有和你们这般年纪的人说过话了。”
接着就把姜亿禾与李溱引到了刚才他们敲过门的房间里，进去之后，虽然很狭小，但是却很温馨，看起来是认真生活的样子，可是为什么这么热爱生活的老妇人，会把这个珍珠养殖场弄成这个样子呢？
姜亿禾百思不得其解，却又只能暂时按耐下心中的好奇，还是只能一开始随便问问。
可谁知，还没等姜亿禾措好辞，老妇人就首先开了腔，还是那股子带着点淡淡的哀伤，仿佛是陷入了回忆之中：“我们这个村子，原本就是靠养珍珠蚌为生的，但是珍珠蚌这种东西，长成就需要两三年，很多时候都是一个供不应求的状态。”
“所以我们有的时候，在珍珠蚌长成前，根本赚不到什么钱，那些奸商和我们来谈判，也是用特别低的价格收购，他们欺负我们这些老渔民什么也不懂。”
“后来村子里的年轻人，就不能够忍受这珍珠蚌长成前寂寞的日子，没事干他们可以忍受，但是没钱拿，他们就受不了了。一个又一个的奔赴了别的城市，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说到这里，老妇人的眼里仿佛又盈满了泪水，说出的话仿佛字字滴血：“本来这个珍珠养殖场，是我和老头一起经营的，还有我们的儿子，但是我和老头老了，干不动了，那么大的场子，又招了许多年轻人。”
“年轻人，哪里忍得了寂寞。见到有去大城市的机会，立马就跑了。”
“他们怎么样，我都可以不管，但是……但是我的儿子也跟着跑了。”
“我和老头就在家里盼着他回来，可是一年，两年，三年，杳无音讯。老头也病得去世了，这个场子我一个人根本弄不起来，村子剩的也都是些老弱病残，根本没办法帮忙，况且大家也都有自己的事情需要干，所以这个场子就没落了。”
老妇人的眼泪，恍若珍珠般滚落，一滴一滴，仿佛烫到了姜亿禾的心中。
姜亿禾赶忙把自己的巾帕递给了老妇人，想要让老妇人擦一擦眼泪，老妇人摆摆手，拒绝了姜亿禾：“老婆子脏，就不用你们这么新的手帕了。”
说着，就用手背擦了擦眼泪。
“这些珍珠蚌都是我的宝贝，但是没有办法，我的腿在送老头走的时候，受了伤，一走起路来就隐隐作痛，所以啊，那些珍珠蚌死的死，坏的坏。”
“其实我很痛苦，但是我又无能为力。”
老妇人说完这些，泪中带笑：“唉，真是让你们俩笑话了，净说些不高兴的。人老了，就是只剩些牢骚了。”
姜亿禾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在意，反而笑着拉住了老妇人的手。
老妇人愣住了，下意识想要抽出自己的手，却被姜亿禾按住了，姜亿禾拍了拍老妇人的手，来表示自己对她的宽慰。
李溱朗朗的声音，传了出来：“您的儿子，以及那些渔村的年轻人都去哪里了？他们都去了同一个地方吗？”
李溱听完老妇人的话，觉得很奇怪，如今盛世太平，不太可能有地方特别缺人，竟将一个村子中的年轻人全都搬空了，实在是有些不合理。
老妇人点了点头：“是去了同一个地方，只不过我不知道是哪里，他们也不说，只说是个赚钱的好地方。”
“唉，应该是他们嫌我们老了，所以这些话都不跟我们说了。”
老妇人直到此刻，都在觉得是自己年老，所以她的儿子才不告诉她自己到底去了哪里。
李溱越听越不对劲，他觉得这一切实在是太荒谬了。
“那这个村子里的所有人的孩子，这些年都没有回来吗？也没有往家里捎点口信和金钱？”
老妇人看了一眼李溱，笑着说：“怎么可能呢，只是不怎么写信，钱财倒是会带点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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