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暑,知了不知疲倦的叫着,马路上弥漫着一股融化的柏油味。她们约在一家咖啡店,林霖特地比约定时间早到,她有很多话想要和王鉴妹说。
透过玻璃,林霖看到坐在靠窗位置的王鉴妹。王鉴妹这时正好抬起了头,也看到隔着一层玻璃的林霖,和林霖打了个招呼,又跑到门口给她推门。
“谢谢,其实不用这么客气,我自己来就行。”
王鉴妹一句话不说,只是看着林霖笑。
林霖发现陈鹤之已经到了,她刚刚正在吧台上拿咖啡。
王鉴妹接过陈鹤之手中的咖啡,耳朵都红了:“我没来过,不知道怎么买……”
陈鹤之笑着说:“下一次来就知道了。”王鉴妹放松地笑了。
王鉴妹把其中一杯咖啡递给她:“也不知道你们喜欢喝什么,鹤之帮我选的……”
林霖接过咖啡小口地抿了一口,是她最爱的口味,她拿起咖啡杯朝王鉴妹晃晃:“谢谢啦,我很喜欢。”
王鉴妹有点羞涩的低下头。
辛伊席卷着外面的热气走了进来,王鉴妹也递给她一杯,辛伊接过灌了一大口:“谢了,这天真热啊。”
她们分坐在圆桌旁,看着王鉴妹,等着她开口。王鉴妹被盯得有点不好意思,低头说:“今天找你们来,是想告诉你们一件事。”
王鉴妹缓缓地说:“前些日子,我父母兄弟出车祸,都去世了,这些天,我都跟着副校长过……”
这个消息的震惊程度不亚于陨石撞向地球砸出一个大坑,辛伊正大口喝着,口中的咖啡差点喷出来,她勉强咽了下去:“恭喜,哦不,节哀。”
王鉴妹抬起头:“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是高兴还是难过。刚开始我的情绪好像被剥夺了,脑子里一片虚无,像个提线木偶般去办理手续。”
在王鉴妹的叙述中,她的母父带着哥哥弟弟出去旅游,留下王鉴妹一个人在家,王鉴妹已经习惯了,所以也没吵着闹着要跟着去。
结果在高速公路上她家的车出了车祸,不幸亡故。
王鉴妹老家不在这里,警察联系了她的其他亲戚,她的祖母父外祖母父都已经去世,她母父和姐妹兄弟早年不和,关系疏远,没有人愿意过来处理。
“毕竟,我家也没什么积蓄,还欠着外债,有的也只是这套房子,卖掉还外债也没多少剩下的了。还有我这个拖油瓶……“就在王鉴妹不知所措时,柏青出现了,柏青将她带到自己家中,给她做饭,让她洗澡。
王鉴妹在母父出事后第一次落泪,原来她不是不悲伤,只是还没反应过来。
“想哭就哭吧,毕竟他们生育了你一场。”柏青摸着王鉴妹的头。王鉴妹想起了小时候母亲背着哥哥给她买玩具,父亲偷偷带她去吃麦当劳的回忆,是她生命中仅有的光芒,他们不是不爱她,只是没有那么爱她。
“其实,他们还是有点爱我的,对吧。”王鉴妹抽泣着看着柏青,胡言乱语说了一晚上。
柏青叹了口气,摸了摸她的头:“是的,你是个值得被爱的好孩子,才不是拖油瓶。”
“柏老师就这样每天陪我一起睡,安慰我,带着我帮我处理后事。一切结束后,我原本都打算去孤儿院了,但没想到,柏老师问我愿不愿意被她收养,她会像对待女儿一样对待我。”
柏青是这样对王鉴妹说的:“我这辈子都不会结婚,大概率也不会有自己的小孩。我亲缘淡,也没什么朋友,就这样孤零零一个人过了几十年。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生活。我虽然不能给你大富大贵的生活,但衣食无忧还是可以的。”
王鉴妹愣住了,柏青以为她不愿意,连忙补充了一句:“当然,你可以拒绝我,不用有所顾虑。”
王鉴妹紧紧抱住柏青,轻轻叫了一声“妈妈。”
柏青也愣住了,过了好久才抚上女孩的背。
林霖在窗外看王鉴妹就感到她从内到外整个人都和从前不一样,只是她心中始终在猜测王鉴妹想要告诉她们的事,进门后就逐渐遗忘了这件事。
这时她才后知后觉发现王鉴妹应该是剪了头发,之前她的头发总是乱糟糟的。
她还穿着干净整洁的新衣,一看就是这个年龄段女孩喜欢的打扮,精神气比以前好多了。
王鉴妹虽然还是以前那副害羞不敢和人对视的样子,但更多的是小女孩的娇羞而不是自卑敏感。
她浑身上下传递出被养得很好的信号,看来柏青真的对她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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