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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中学时光
小学的最后一个六一儿童节,学校组织去乡人民大会堂参加活动,最后每个班安排两名班干部上台为老师献花,小芬有幸被选上了,对她来说也蛮有意义的,毕竟是小学最后一个儿童节了,老师也说了,上初中就不是儿童了,以后过五四青年节了。
要求献花的学生服装统一:白衬衫,天蓝校服裤子,白球鞋。
小芬回去跟兰英一说,兰英随即就一通骂:“往那块一站瘦不拉叽,矮咕隆咚的,我白衬衫你又穿不上,新买一件,能穿几次呀?你马上不长个子了?到时候扔得不浪费?白衣裳多难洗,你还晓得呀?一天到晚就晓找人麻烦!上台献什么花?不能吃不能喝又不能拿钱,一点好处都没的,有什么意思?”小芬想起来那场因为舍不得买票没有看到的电影的遗憾,想起了电子琴的破灭,急得直哭,但也知道兰英是决计不会给她买的了,心灰意冷的一塌糊涂。
最后有两个同学借了她白衬衫和白球鞋,才没有错过最后一次,再造成遗憾。
后来有邻居告诉兰英时,兰英急切地在邻居面前辩解:“哪里不给她买,是她那几天太不上路子了,又不好好说清楚,把我们弄气起来了,有钱也不给她买,哪晓得这个忤逆子气性大呢,跑去跟人家借了。”
回家后彻头彻尾地狠狠骂了一通:因为找别人借,丢了他们的脸!
小芬只是默默地看着,就像看了一出轻喜剧。
小学升初中她的成绩中上等,并不是最好的,也不知为何会进了重点班?有幸碰到了幽默风趣的语文老师古老师;发音标准,且教学不呆板的英语老师曾老师;还有除了外婆外,对她性格、品行影响最大的一个老师—数学袁老师。
袁老师是这个县城为数不多的几个特级教师中的一个,那时能成为他的学生是很傲骄的,他的德行操守在当地是“景行行止”的佼佼者,许多家长都四处托关系要把伢子送到他班上,小芬这样的成绩也不知走的什么“锦鲤”运,没有找关系,也不是因为成绩拔尖,居然就进入全校嘱目的初一(一)班,也就是重点班。
一般上课二十分钟后,小芬会经常望呆、走神、做小动作、开小差,袁老师也不点名批评,就一边讲课一边慢慢从讲台踱过来,站在她桌前用抑扬顿挫的语调或者肢体动作上稍稍夸张一点,来形容题型,表达题意,也顺便拉回了小芬的注意力。
回过神的小芬迎上一双既严厉又慈蔼的眼睛,吐吐舌头,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看着书,认真听讲,那双眼睛带着笑意看了看红着脸低头抿嘴专心听讲的小女孩,再继续讲着课慢慢渡回讲台前。
有时候小芬做作业过程全算对了,答案却写错了,或者难题会做了,简单容易的题目反而粗心大意错了,袁老师就故意凶巴巴地揪她耳朵,手上动作非常轻柔,等小芬当着他的面认真计算一遍,正确过关了,再在她头上轻拍一下,假装威胁说:“下次再马虎,就把手先伸过来,鞭子打十下,再罚站!”小芬调皮地吐着舌头一蹦一跳地出去玩了。
好运再次降临,初一下学期居然和班长一起当起了升旗手。
每周一升旗仪式开始前,她和班长两人扛着一面五星红旗,骄傲地走向升旗台,然后用袁老师教的“牛扣结”把红旗固定在绳索上,再在国歌声中缓缓拉动绳子,让五星红旗缓缓升起,直到旗杆顶,音乐也正好结束。那是多么自豪,让好多同学羡慕的好事儿,居然就这样落在她头上了。小芬知道肯定是袁老师推荐的,要珍惜这样的好运气。可惜初二下学期因课业繁重起来,有时候当天忘记降旗了,就让五星红旗在旗杆上过夜,遇到雨雪霜降天气,很是糟蹋红旗,有时袁老师发现了,会帮忙降旗,然后会说:“不能这么对待五星红旗,以后不可这样。”但从未过分严厉的训斥过她们俩。直到初三毕业前,两年半的升旗手生涯中,就换了两面红旗。
多年后每每想起,嘘唏不已,懊恼自己年少不懂事,那样的荣耀不是每个人的人生中都会遇到的,特别是后来改为每周每班推选人来轮流升旗护旗,而她们却霸享了两年多呀!
初二下学期开始,学校有晚自习了。这些年经文国生意是做得红红火火,而兰英也经常去南京小住一些日子,帮忙浆洗打扫,夫妻也团聚一番,这时候小芬就托付给外婆照顾了。柳老太毕竟年龄也大了,总不能每晚让她接送。就准备让小芬住校,正准备申请时,袁老师找到她,让她住到他家,跟她女儿袁小芸一起住。
袁小芸跟小芬同班,将袁老师夫妇俩的优点集齐了。白皮肤,大眼睛,身后垂着一条又黑又亮的粗长的麻花辫。那些年正好流行李春波的《小芳》,好多调皮的男生总喜欢对着袁小芸唱着:一双美丽的大眼睛,辫子粗又长……
就这样,小芬被袁老师和师娘“领”回家,和袁小芸开始一起吃住,成为他们家的“干”女儿。晚自习到家后,常有鸡汤或鱼汤加餐补充营养;早晨起床洗漱后,餐桌上鸡蛋、香甜的馒头、牛奶……早早准备好了。怕小芬拘谨不习惯,给她碗里预先装满,每次都是吃得饱鼓鼓地去学校。袁老师的家离学校才一百米左右,非常方便。
有时晚上写作业累了,袁老师还会表演一段扬琴。很久很久以后,小芬恍惚中又回到多年前,跟师娘师妹一起听老师敲扬琴……
就这样被他们当成女儿一起来爱护,直至初三毕业前,停止晚自习。那时她偶尔心里会生出“时光就此停住”多好呀!可是岁月却不会就此温柔而滞,多年后这个得蒙真心而待的“女儿”因为无奈的
“产后抑郁症”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此永别了。
住在袁老师家的一年半中,经文国夫妇一起来过三次,都是来送东西,并和袁老师夫妇道谢打招呼的。年中的时候送来了双黄鸭蛋和几袋奶粉;年末的时候送来了几条大青鱼,并当场宰杀清洗干净,后面几天小芬都能喝到美味的鱼头汤,和豆腐烧鱼杂,鱼身腌上,来年大青菜梗煮咸鱼块可是餐桌上的美味。
一进门,互相寒喧后,坐定了,经文国便说:“这个伢子笨呢,四岁才开口说话;睡觉也糊涂,小时候经常尿床。有什么不上套数的,袁老师,你们不要有顾忌,该打就打,该训就训。我自己伢子我晓得呢,不能惯,给点个颜色就开染坊了!”
本来站在廊沿上的小芬,看着井滩上妈妈在杀鱼、洗鱼,听着身后堂屋中传来爸爸和袁老师、师娘的说话声,非常开心。听得爸爸一上来的“下马威”,立时心脏似坠了颗石头,整张脸瞬间像吃了一大口朝天椒似的,无法抗拒地火烧火辣起来,兀自低头专注于两只互相紧缠的手和胡乱纠结在一起的手指。
不知该不该躲进房中,思前度后一番,还是杵在原地,尽力忍耐突突跳着的太阳穴。可能是她的慌乱无措的小动作引起师娘的注意了,只听得她说:“开口迟的人有天赋呢,以后长大了聪明呢!哪个伢子小时候不尿床呀?她也就是晚上睡觉蹬被子,两个伢子晚上都欢喜蹬被子,有时候她们自己冷了,就拿被子盖了,有时候我们夜里起来看到了,顺便盖下子。伢子都这样的,有几个睡觉老实的?”
听得师娘的话,她的神智恢复了一些,脑袋中疯狂出现跟外婆睡觉的那些情景,心中泛出阵阵浓烈的悸动与感激。知道自己睡眠比较重,原来半夜三更自己睡得像小猪一样“死”时,师娘会过来给她们盖被子。
她只记得上次重感冒时,晚上睡觉前师娘“逼”她喝了一大碗热腾腾的红糖姜汤,上午早自习刚下,让被袁老师领到办公室喝下一大杯热乎乎感冒冲剂。几天后感冒终于好了,袁老师和师娘也终于定了心,但看她生病廋了一圈,又天天早晚尽力给她增加营养,吃得她和师妹俩常常偷偷跑掉,害怕哪天把肚皮撑破了。
平定好微微颤抖的心绪,便去到井滩上帮妈妈一起打水,冲洗大青鱼。
回来的路上经文国推着自行车,一家人一起慢慢往家走去。兰英路上问:“上次送来的鸭蛋,你吃到过吗?”看到小芬点头,又问:“吃了几次?一次给你吃几个的?奶粉冲给你喝过吗?”
“很多,记不得了。”不满意小芬的回答,兰英沉下脸“在外面住了,翅膀硬了?我们管不了了?吃多少东西记不得呀?什么态度呀?”
小芬扭头看着妈妈,她脸上不仅有岁月留下的印痕,也有她与生活拧巴的气息。
或许感受到小芬眼中的冷淡与疏离,兰英心底的火直冲眼中,“你什么眼神呀?长到一百岁也要听我们的话,由不得你乌七八糟的自说自话。”
“一百岁”让小芬心头一震,觉得阳光有点晃眼,下意识地想开口说话,无奈喉咙生涩发干,只微微张了几次嘴巴,遂缓慢艰难地摇了摇头,郁闷又沉闷地继续机械地往前走着。
兰英一口气也堵在心中,奈何路上不便训斥和动手,破坏他们夫妻在外的好形象。脑中又想起上次丈夫一个生意伙伴的老婆跟她说的话:“我们经常在外面做生意,孩子越来越大,好长时间回去一次,少跟孩子动手,要好好说,不然孩子就越来越不贴心了。”
这样一来,心也堵,气也不顺,但还要竭力压住胸中的怒火。特别是远远看到迎面走来村里的熟人时,更是快速调整好自己脸色,作出一家三口上街回来的祥和画面。
好不容易熬到爸爸妈妈要回南京去了,小芬前一天晚自习后跟爸爸骑车回来,路上听到这个消息,没有月亮的晚上,她的心里仍敞亮,抬头似看到满天星星都在调皮的眨眼睛,一路上暗暗乐的下巴快掉下来了。
第二天大早她仍背着书包骑车去学校了。夫妻俩并没有等到女儿亲热或不舍的道别,对于经文国前一晚的试探也深深失望,兰英听到丈夫回来在房中小声说:“我告诉她明个我们就回南京了,这个细丫头就‘哦’了一下子,什么东西都没说。妈的,真生个忤逆子!”
“倒生子呀!不孝子呀!”兰英也附和一句。夫妻各自洗漱好,眼底带着一层的灰暗,愤恨艰难地入睡了!
语文古老师带这一届时刚刚进入教师行业,身上还遗留着一些学生时代的桀骜不训,一些意气风发,一些激情旷达,他的语文课不像寻常语文老师那样,按标准的上课套路,对着教编材料传送标准答案,备战中考即可。他上课风趣幽默,乍看没有按教学大纲走,看似随心所欲,兴之所往,天马行空,实际上教学大纲主内容早就囊括其中,且慢慢渗透许多课外内容,让小芬和同学们一起汲取许多未曾听过看过的新知识。有时会就着当中一个知识点海侃一段,一堂课下来往往都会超过45分钟。这样循序渐进中打开了小芬那狭窄的视野,激发了她阅读上的渴望,但是由于当时不能够自主买书,更没处借书,所以每当看到书籍或是哪怕写有文字的纸片,她都好奇地拿起读一读,这种长期处于饥饿的阅读状态直到上大学,一头扎进校图书馆后,才得以缓解!
有一次,下午最后一节课是古老师的课,当天正好是重阳节,最后十来分钟古老师把书一合,说:“来,我们来一首王维的《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
顿时全班沸腾起来,古老师起了个头,全班着着一起吟诵,后来声音越来越大,振聋发聩,几乎应该响彻了整个校园。结束后几个调皮的男生甚至站了起来,吹出此起彼伏的口哨,哨声肆意飞扬在教室中,校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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