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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桓羡走后许久,
木蓝才敢进来,嗫嚅着唇唤:“公主……”
公主呆呆地坐在地上,
目光空洞,
长发披散,像是尊精致的玉偶,胸`前衣襟却稍显不整。木蓝十分担心她受了委屈。
书案旁奏折遗落了一地,
忙又上前拾捡,看清皆是弹劾谢氏之辞后,
木蓝一瞬掉了眼泪:“公主……这可怎么办呀……”
怎么办。
薛稚回过神,木木抬手,
以手背轻拭脸上泪痕,
这才发现自己竟已没有泪了。
她满心悲愤地想。
他不就是想用谢家来逼迫她么?她都按照他的意思那样求他了,他还是不满意……
皇兄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纵使说服自己将他当作一个陌生人,
然而想起他逼迫自己的一幕幕,薛稚还是难过得心脏抽疼。
这消息令薛稚稍稍放下了心。一来她还是相信皇兄的,不会滥杀无辜。二来谢家门风清正,没有做过的事就是没做过,身正不怕影子斜,自也查不出什么。
每说一字,她心里便有如被利刃割上一次,到最后,已是痛得麻木。然兄长似乎并没有放过她的意思,长指微抬,又迫她抬起头来,含笑问:“那栀栀近来都学了些什么?说来听听?”
他指了指妆台边一面用来更衣的镜子:“和栀栀在镜子前面做怎么样?”
“龙翻、虎步、猿搏、蝉附……”她忍着羞意说着那册子里的种种相合之姿,有些局促地绞着他衣带,“只要哥哥不嫌弃我……我……我都可以的……”
薛稚回过神,四目相对,她平静地起身行礼:“乐安见过皇兄……”
“病了?”
这就是金丝鸟的生活么?
“公主?”木蓝愣愣地看她,不解极了。
他也有段时间没去瞧薛稚了,也是时候,给她一点甜头尝尝。
心底一片虚无的空,
她忍着羞意吩咐木蓝道:“去……把那本《素女经》给我找来……”
栖鸾殿中,薛稚正恹恹歪在窗边美人榻上,无精打采地看着窗檐下挂着的金丝鸟笼。
朝廷仍旧吵吵闹闹,皇帝一日未下令放人,那些以尚书令陆升为代表的、曾被卫国公参过的官员便一日蠢蠢欲动,想利用皇帝的手将谢氏除去。
这季节寒暑不定,狱中也的确难熬了些。桓羡心不在焉地点头:“派个御医去吧,悉心医治,可别出了事。”
他好似很喜欢这样抱她,就像,就像他们幼时一样。然而薛稚却不能习惯这样半真半假、掺杂了爱欲的亲昵,脸上微红:“乐安岂敢。”
似笑非笑的神情,她拿不准他心中所想,只好硬着头皮道:“上次是乐安没有做好,皇兄不要生气,我……我已经看过那本《素女经》了……我想重新来,不会、不会让皇兄失望的……”
她看得出神,连殿中响起宫人们的行礼声也未听见。直至桓羡健步走进来:“栀栀在看什么?”
薛稚被困锁在栖鸾殿里,
纵使忧心婆家在狱中境况,也得不到任何消息。托木蓝去请冯整,也没有回应,每日忧心忡忡、食不下咽,
数日过去,
人竟是瘦了一圈儿。
桓羡微微一笑:“可我不想用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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