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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院里摆着许多用香椿木制成的简易药架,上面晾满了各种药草,风一吹,空气就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香。
正对着药架的,是那棵粗壮的梧桐,树冠好似巨伞,郁郁葱葱地,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落下来,细碎的剪影正好映在少女身上,青色的衣裙仿佛被镀了一层金边,裙摆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荡,摇曳生姿。
扶缇阖着眼,双指夹着一张明黄色的符咒,只见她唇瓣翕动,默念出咒语:“天地自然,秽气退散,破!”
顷刻间,指尖火星耀跃,汇聚成光,迅速朝前方涌去。
唰——!
无形的灵波倾荡而出,梧桐叶如雨般飒飒而落。
“啊。”扶缇睁开眼,看着眼前的狼藉,流露出几分懊恼,“糟了,没控制好距离。”
还好裴渡离开前给她设了一道结界,要不然这动静非得吵醒正在主屋休息的云菀。
正想着,那些零落在地面上的树叶却仿佛受到什么感召似得,纷纷卷地而起,不到片刻,不远处的梧桐树已然又是苍郁之状。
扶缇心中一动,转身回望。
青年踏着夕阳徐徐而来,橘黄色的余晖将他的模样虚化,倒映在扶缇眼中,只余朦胧不清。
“比上次有进步。”裴渡抬手撤回结界,走近她,余光扫过地上的符纸残骸,声音难得带了几分纯净的笑意,“下次念咒语时,试着用你的意念去感应符纸,就不会失控了。”
扶缇这才回过神,“……好。”
气氛忽然安静下来,两人一时都没再出声,耳边唯余簌簌风声。
发丝不经意间划过眼睛,惹得她不住忽闪着羽睫,浓而密的睫影落在眼睑,那双桃花眸微垂,掩去熠熠的明艳,倒是生出些许乖巧的错觉。
裴渡低眸注视着她,神情很是专注。
忽然他目光一顿,不知看到了什么,竟径直抬手朝她的脸探去。
仿佛有所感应似的,扶缇恰好抬起眼。
四目相对,空气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无声发酵。
眼看那只腕节分明的手即将凑近自己,扶缇本能地闭上了眼睛。
静止几秒后,她听到耳边响起一道困惑中又掺杂了点闷笑的声音:“你闭眼做什么?”
扶缇一愣,睁开眼睛。
青年站在距离她不超过两步的地方,晃了晃手里的树叶,“方才发现你头上有片草叶,一时没忍住,抱歉。”
他的神情十分真挚,好似真的只是单纯觉得草叶碍眼。
扶缇尴尬地轻咳一声,微侧过脸,开始没话找话:“……师兄不是陪着白芷去找她的阿爹吗?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回来了?”
话音未落,院门口便传来了小姑娘银铃般的笑声:“阿缇姐姐!”
扶缇闻声望去,白芷挎着一只篮子,正连蹦带跳地朝她跑来,头上的两个小揪揪随着她的动作晃来晃去,好不俏皮。
“这是我刚摘的野果,等会让阿娘做成甜汤,保证姐姐你吃过就绝对不会后悔~”
篮子里装满了不知名的果子,核桃大小,果皮呈深紫色,各个饱满圆润,看起来就很好吃的样子。
扶缇笑了笑,“好。”
正说着,跟在白芷身后的白术也背着竹篓走了过来,见到二人,却是破天荒地问了一声好,态度与昨日可谓是天差地别。
扶缇正诧异着,白术却是已经主动朝裴渡走了过去。
下一秒——
“扶公子,你来看看,今早说的那个荆棘葵,可否就是此物?”
???
这是个什么情况?
“阿缇姐姐,”白芷拽了拽她的衣服,神秘兮兮地小声说道,“悄悄告诉你哦,今天早上我就看见他们在讨论什么药方了。”
小姑娘眨了眨眼睛,“我阿爹这个人,最是医痴,若是聊到兴起只怕半天都不会停,所以我们还是先去找阿娘做甜汤吧!”
“欸?……”扶缇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白芷拉着离开了原地。
裴渡余光扫过那抹青影,掩在袖中的手掌虚拢了一下尚未扔掉的落叶,这才收起思绪,对面前人微微一笑,“正是。”
……
千里之外,青云宗。
温峤摊开竹简,指着其中两个字道:“方才师父说了许多,但唯独没有提到上面所说的邪修。”
她抿了抿唇,再次俯身行了一礼:“还请师父如实相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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