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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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云汐醒来时，岑瑛已经不在屋子里。不过他应该还没出门，房间的门微微敞开，任由大杂院晨间的吵闹随着冷风一起进进出出。

“哎，老刘！你家看见耗子没？我家老爷子说他昨晚起夜时又看见一个。”

“冯贵文都几点了？！这学你到底还上不上？！”

“瑛子，你妈最近——”

她打了个哈切，睡眼惺忪地在床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乔云汐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就记得做了个格外漫长的梦。她在梦里看到了许多关于前世的过往。那些如今可以称为未来的回忆，平静中透露着绝望，泥沼一般将曾经活泼的自己吞噬进无望的死水。

梦里的她无法反抗，也无法醒来，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切走向死亡。直到刘慧英的那一声巴掌强硬地将一切击碎，她才终于从窒息的梦中醒来。

春日的朝阳温柔地笼罩着一切，刚睁眼的那一个瞬间，乔云汐还恍惚地以为自己穿越进了老照片。如果不是被子上的抽丝勒住了她爪子，随便一动，脚上就会传来不疼不痒的难受，她可能真的以为自己是进了又一个梦境。

她扭头看向被勒住的脚，轻轻一动，被缠住的爪子就从被丝中抽了出来。那个毛绒绒、独属于猫的四肢又一次因为她的意志移动，毫无疑问这具身体仍然属于她。

乔云汐就是在这样平静的上午回忆起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她重生了，还变成了猫。

一旦回想起这一点，无力感就潮水一般涌向四肢百骸。

一只猫能做的事情非常有限，更何况她现在还是一只没有断奶的小猫。身体的主导权也没有完全掌握在她手上，时不时就会抢走身体做些她没脸去看的事。

回想昨天发生的一切，尽管岑澜有接连吃瘪这种事值得她好好品味，可乔云汐的注意力总是不由自主被小猫撒娇的那几幕吸引过去。

这只猫的性格实在过于热情、粘人。它喜欢抚摸，也喜欢跟人亲近。喜欢到乔云汐只是在心中想到它的主人是谁，就能感觉到一股难以忍耐的急切在从心底深处涌上来，如饥似渴地盼望着和那人亲近起来。逼得乔云汐只能闭上眼睛不去看周遭的一切，生怕多看一眼某个和岑瑛有关的东西，勾起小猫亲近人的本能。

她可不希望和岑瑛关系太好，哪怕不用她的身体也不行。

小猫的身体很容易就生出困意。哪怕才刚睡醒，闭上眼睛没几分钟的乔云汐就又感觉身体发懒，眼皮发沉，逼得她只能瞪大眼睛望天棚看，生怕一不小心就浪费了一上午时间。

距离岑瑛去外地就剩下几个月的时间，她得争分夺秒给自己想出一个生存办法。

就在她绞尽脑汁想得快把天棚看出个洞的时候，乔云汐突然听见耳边传来轻微的“塔塔”声。

声音很轻，拥有猫的听力的她不费吹灰之力就能从杂音中将它辨别出来。她听出那个声音缓慢、均匀地朝某个方向靠近，似乎是脚步声，还是四条腿一起迈出的那种。

在发现到这个之后，乔云汐感觉到体内立刻生出一股警觉。随后身子一轻，在她意识到那阵声音是朝自己走来之前，这具身体就已经一跃而起，飞起耳朵做出防御的架势。

“呜——！”

如野兽一般的吼叫开始从嗓子里传出。虽然还没开始发育的喉咙只能发出稚嫩的、软绵绵的声音，可乔云汐也能听出里面藏满了威胁。

她有些紧张地望向门口，好奇究竟是什么让小白猫产生这么大的反应。

那声音还在慢悠悠地往房门这边走，很快她就看见一只毛绒绒的爪子从半掩的房门外伸出。乔云汐一愣，然后就看见一只大橘猫熟练地用身体撞开那扇不算结实的房门，跟回自己家一样，翘起尾巴大摇大摆地往往屋里进。

那是一只随处可见的流浪猫，成年了，但却不胖，体型甚至可以称得上纤瘦。

“喵呜——！”

小猫嗓子里的吼叫又扬了一个度，可橘猫却一点都没当回事。那双黄绿色的眼睛进屋后就一直没闲着，来来回回把屋子里扫了好几圈，却没有一下往它身上停。似乎那只小白猫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和其他家具一样充当这个家里的背景板。

唯一引起橘猫注意的是放在地上的小瓷碟，那是岑瑛昨天用来给她装牛奶的。橘猫凑近后闻了闻，又舔了舔，把早就已经见底的瓷碟仅剩的奶味都用舌头舔进嘴里。

看到这里，乔云汐彻底确信这猫就是只来要吃的流浪猫。

岑瑛这屋子里什么都没有，估计它很快就会走了。结果这只橘猫寻找一圈无果后也不记得揍，反而直接在炉子旁趴了下来，还打了个哈欠，眯起了眼睛，大有要享受炉火美美睡上一觉的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它才是这家的猫。

橘猫的行为看得乔云汐目瞪口呆，也把暂时得到身体控制权的小猫气得够呛。

它冲门外喵喵大叫，叫得乔云汐都担心它会把还没发育完全的嗓子给喊哑。

“怎么了？”

屋外的岑瑛终于注意到了屋中的异样，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小白猫一见到他的身影，立刻高兴得把什么愤怒、危机感都给忘了，只想快点和往常一样被他抱进怀里。昨天一天下来，乔云汐以为自己多少已经习惯这猫粘人的特性，可如今一看它只是见了个人影，就激动得跟个活弹簧似的满床乱蹦，还是会无语到无地自容。

“****——！***！！”

她注意到有什么声音随着岑瑛的进屋，开始在心底深处嗡嗡响起。乔云汐心中一惊，猛然意识到这可能是小白猫的心里话。

也就是说，她也许能可以和它进行交流..！？

进屋后的岑瑛看见大橘猫也没有很意外。

“你又来了啊，咪咪？你先等着，我给你拿吃的去。”

看样子类似的事情以前也发生过。岑瑛只是留了这样一句话，转身就要往外走。橘猫眯了眯眼睛，听懂似的发出了一声粘稠的呼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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