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言，进来啊。”
进入房间的陆斐招呼道，魏楠也看向他，眼神流露关心。
“哦……”颜言看了眼坐在评委席的葛悯，躲到了魏楠身后。
陆斐伸手想拉他出来，被魏楠瞪得收回了手。
颜言小心打量葛悯，葛悯是他唯一的徒弟，他还记得收葛悯为徒弟的原因。
当初他自己旗下一家餐馆微服私访时，尝出有人没有按照他的菜谱做，将一味调味料放错，但因为计量差别细微，不是挑剔的老饕，轻易唱不出差别。
但颜言不能容忍这样的差错，于是来到后厨查看情况，结果就看见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不惜顶撞主厨也不肯上他的菜。
他过去一问才知道，那少年只是个学徒，却轻易看出了主厨的错误。
葛悯就像一个忠诚的迷弟，誓死捍卫颜言的口碑。
主厨对他嗤之以鼻，他只是个学徒，没人会相信他的话。
可颜言却很高兴，高兴这样一个天赋异禀的好苗子，也高兴他与自己不谋而合的理念。
于是，他不顾晏家人反对收了葛悯为徒，悉心教导。
可不知是不是颜言对葛悯太过悉心教导，竟然引起了晏康的不满，从葛悯成为他徒弟的第一天起，晏康便对他满满的警惕，时不时还要因此闹些小情绪，非要在颜言那里得了好才能罢休。
颜言原本只当两人是小孩子吸引大人注意力那样闹，各自安抚便好。
结果没想到后来会闹得那么大。
他怎么也不可能想到，葛悯会企图对晏康强行不轨，他不是讨厌晏康吗？难道因为越是争锋相对，反而生出了感情？
当时的颜言想到自己和顾夜，忍不住打了寒颤。
当时的颜言看晏康那么委屈害怕地拿出了证据，便相信了他，将葛悯赶出了师门，不让他再叫自己师父。
可事后，颜言也曾想过，是不是自己的疏忽才导致这样的结果。
对晏康，对葛悯，是不是他才是最应该愧疚的人？
这种愧疚的情绪，直到再次重生，再次见到葛悯，颜言发现还是深藏在他心里。
他抬眼望去，目光里的葛悯微微垂着长睫，不再是当初双眼明亮，阳光开朗，只知道跟在他身后的大小伙。
现在的他，多了份化不开的忧郁，就好像连绵的阴雨，总也盼不到晴的那天。
颜言心如针扎。
无论他变成这样是不是因为那次事件，颜言为师父都逃不开责任。
他愧疚葛悯，却无法补偿，为曾经伤害过他的人，只能尽力远离他，不再引起他的伤心事。
这是他为师父，唯一能为他做的事了。
陆斐和魏楠没认出葛悯，倒是认出了其他两位评委。
一位是大导演凌沧海，一位是电影学院的教授，都曾培养出不少巨星，由他们试镜，即便是陆斐和魏楠这样的资历，也觉得莫大荣幸。
“葛老师，试镜的演员都在这里，都是业内最顶尖的演员了。”
教授看了眼三位演员，两位都是他的学生，唯独颜言，他眼生的很。
葛悯略扫过三人一眼便垂下眼，“恕我直言，没人能演出这个角色。”
他的声音低沉地并不傲慢，却是有气无力，好像一个人丧尽了力气，再也提不起精神。
教授摇了摇头，“终究有人要演啊。”
他看了眼颜言的简历，惊得瞪大了眼睛，
“这人怎么混进来的？”
凌沧海咳嗽了一声，悄声对教授道，“那个……他是顾总内定的。”
“什么？！”
教授惊得差点从椅子上站起来。
屋内所有人都朝他看了过去。
凌沧海赶紧拉他坐下，“冷静，您冷静，可别让他们知道。”
他指了指试镜的演员。
教授以为他怕陆斐和魏楠听见，点了点头，以他们的资历输给这样一个内定确实太魔幻现实。
不过，他并没有动怒，只是惊奇。
“顾总什么时候也学这套了？”
他印象里顾夜最是公事公办，公平竞争，从来不会搞这些潜规则的事，也从来不让人有潜规则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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