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considera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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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瑞弥没有课本，放学之后彼得带他去教务处领。

“上课好玩吗？”

彼得走在前面问他。

“还行。”

耶瑞弥说，把彼得灰绿色的书包背带拎起来，“……背好。”

“啊？”

彼得愣了一下，停下来转头看他。耶瑞弥拎着背带没松手，用目光示意他把另一条胳膊伸过来。

“双肩背太傻了……”彼得小声嘟囔说，还是换了一只手拿自己的滑板，把另一边书包带也给背上了。

耶瑞弥忍着没笑，把他被压在书包带下边的衣领翻上来折好，随口说：“我很小的时候算是上过学……不过没来过学校，都是老师到家里来教。”

“你也知道，约克市基本上没有教育行业这一说。”

他左右看了看中城高中教学楼之间的小广场，绿地上三五成群地坐着晒太阳的学生。大多数人放学了，年轻的男孩们推着单车三三两两地往外走，女学生抱着课本，笑着和同伴说话。

耶瑞弥收回目光，接着评价两地差异：“上午和斯塔克聊天的时候，我稍微了解了一下这里的科技水平，化学、生物和信息这一类军用技术还是约克市发展得更快。——不过地球科学……”

他沉默了一会，承认说：“下午不是上了一节课吗？我完全没听明白。”

这回换彼得想笑了。

“抱歉。”

他说，尽量把要弯起来的嘴唇抿住了，安慰耶瑞弥说，“地球科学我修的是ap课程，……呃你们可能没有听过这种说法？就是大学先修课程，比基础课要难。”

“我看你上课的时候一副听得很明白的样子啊？”

他想起耶瑞弥当时默默低头写笔记的样子，原来是什么都没听明白？彼得咳嗽了一声掩盖自己的笑意，心里觉得他有点可爱。

“装的。”

耶瑞弥大方地任他笑，“抄了一节课的黑板。”

“其实你不应该全抄我课表的。”

彼得笑完了，忧心忡忡地替他打算，“高中学分修不完不能毕业，就算转学应该也得修完必要学分。你近代史要从头学，美国文学应该也和你知道的有区别，地球科学又要另外学的话，成绩可能会不太好看。不然你报几门艺术类选修课？”

“弹弹钢琴什么的。”

彼得说。自从听耶瑞弥弹了几支曲子之后，他一直觉得学钢琴挺有意思，“我还能去蹭你课听一听。”

耶瑞弥看了他一眼。

彼得忘了，耶瑞弥不是来体验高中生活的。暂不说他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离开纽约回约克去，哪怕他真的决定在这里上完大学，选什么课程也不是他自己说了算。

耶瑞弥抄彼得的课表是为了方便他监视自己，又不是懒得选。

不过耶瑞弥没扫兴到把这个说出来，只是略微一抬眉，“但我数学化学生物都还不错，你的选修课挺好的。”

“钢琴……我都学过一次了，”他轻描淡写地说，“你要是想听，我给你弹或者教你都行。”

总算走到教务处了，彼得在前面敲门，转头对他一笑，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里面说“请进”。

他们俩拿了书出来，彼得才说：“我知道琴房在哪。”

耶瑞弥“嗯？”

了一声转头看他，走廊的灯映在彼得眼里，显得非常明亮。他飞快地正了一下书包背带，有点不好意思：“周二和周四晚上琴房里没人，我们可以偷偷溜进去。”

“本来你在家天天要练琴的是不是？”

彼得小声说，“一下子也找不到琴给你练，我们学校的钢琴听说还挺好的。”

耶瑞弥眨了一下眼，一下子没说出话来。面前这个有些局促的大男孩看向自己的目光未免太真诚了，温柔得令人生畏。

“当然没有你自己的那一架好啦，”看他一会没回复，彼得开始紧张起来，“我以后给你买更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