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土地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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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是半日的时间，街上已然乱成了一锅粥。

除了医馆还开着门外，其余商铺已尽数关闭，街边的商贩也全然不见了踪影。

各家医馆门口都挤满了人，门槛都要被踏破了，任是掌柜的喊破了喉咙也无用，早已没有先前排队时的井然有序。

有些人家干脆分头行动，分开到各医馆门口买药，一旦见到药材便直接买尽。

原本最普通艾草，如今却一金难求。

光是如此还不够，捕快们带着面巾，满街横冲直撞的抓人，人被抓往了何处无人可知。

桃夭趁着杏渝小憩，独自来到街上打听消息，顺便找寻解决之法。

虽说目前还没有直接证据表明，是因最近盛开的桃花，但在桃夭心里已是板上钉钉，再加上阳桓城的经历，更是证实了心中所想。

想要了解的更多消息，就必须深入百姓内部。

如此想着，桃夭便找来一张面纱，掩住面部，到一家医馆门口佯装是采买药品的百姓。在这慌乱之际，倒也不算是奇怪。

医馆内乌泱泱的全是人，掌柜急得满头大汗的叫嚷着什么，却淹没在嘈杂声中。医馆门口也涌着人，奋力向前挤着，却动不得半分。

桃夭站在人群后方，旁边是个佝偻老太，踮着脚尖，探着头，使劲往医馆里看。前面都是些比她高出一头的男人们，挡得她什么都瞧不见。

“奶奶，您怎么一个人出来采买药品？您家里人呢？”桃夭看着可怜，便上前搭话。

老太太回头望着桃夭，想着反正也排不到，能交流些有用信息也是好的。

“唉，家里一共五口人，儿子和儿媳妇都染上了这病，上了街会被捕快抓走的。无法，只得让我这老婆子和老头子出来，兵分两路想想法子。”

正谈话间，医馆内嘈杂声忽的变大，惊得两人朝屋内望去，原本屋内乌泱泱的人正朝外挤着。

屋外的人不明所以，老太太佝偻着腰，上前扯住一青年，慌忙开口：“淮生，这人怎么都往外走啊？”

“赵阿婆，这艾草全被城东的罗老爷买尽了，如今正在家门口摆摊子售卖呢，去晚了可没有了。”淮生说完便也随着人群，朝东边赶了。

桃夭和赵阿婆对视了一眼，也一道混入了人流。

罗老爷是谊安的富商，家中产业数不胜数，小到衣裙首饰，大到盖房子修水渠，都有涉猎。

此刻他正气定悠闲的坐在门檐下的摇椅上，旁边的仆人毕恭毕敬的为他扇着风。

当桃夭赶到时，门前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了。

摊子前一仆人大喊着：“艾草每五百克卖一两银子，需要的自觉排队，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这话立刻引起了百姓的不满，人群中一道中气十足的男声吼道：“姓罗的，你发国难财，你会遭天谴的！”

罗老爷闻言，从摇椅上站起身来，晃晃悠悠的走到众人面前，脸上满是对平民百姓的不屑。

“这位小兄弟，话可不能这么说呀。”他挺直了腰板，一只手叉着腰，慢吞吞道，“方才你们也去各医馆买药了，请问买到了吗？我老罗做善事，帮你们把药凑到一起，不过是收了一点辛苦费，竟这般骂我？”

此话一出，百姓们又是一阵骚乱，方才的男声继续道：“我呸！这艾草平日里都是医馆白送的药材，国难之时你卖一两银子，你良心被狗吃了！”

“爱买不买，不买就赶紧滚，你没钱关我何事！”罗老爷甩了下锦衣袖子，胡子微微抖动，脸上尽是不耐烦之相。说完拄着拐杖，又躺回了摇椅上，闭目凝神。

一些百姓听完便开始翻找，将身上的钱尽数凑到手中，数了一遍又一遍。还有些飞快地往家赶着取钱。另外一些就同赵阿婆一样，深知家里也没有钱，只能急得原地打转。

桃夭不免心生怜悯，可她用的都是杏渝的钱，此时也身无分文。正当她看着赵阿婆困苦不堪，却无能为力时，一只纤细的手伸了过来，手上正放着一两银子。

桃夭惊喜地别过头，正对上杏渝温柔的脸庞。

杏渝将银子交给赵阿婆，赵阿婆接了银子不住的感谢，甚至要磕头，被两人生拦下。寒暄后，赵阿婆便去排队买药了，嘴里念叨着：“有救了，有救了。”

杏渝从衣袖里掏出一袋钱递给桃夭，嘴上却是在责怪：“夭儿莫要再乱跑了，你身无分文又法力低微，若遇了危险，我又不在你旁侧怎么办？”

桃夭低下头，小嘴微微撅起，两只手扯着衣角，一副愧疚之色。杏渝见状也不好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