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与腰鼓队》转载请注明来源:书彤网shutong.cc
翁香想学腰鼓,不是一朝一夕的冲动。
万缘于她,是万绿丛中一点红,是远道而来的朦胧展望。那天她回头,仿佛看见无数狂热的教众。他们挥舞了多少次手,就让她心痒了多少次。
心痒,信仰。
万缘是她埋在心底的女儿红,在重逢的这一刻挖出来,醇香四溢,令人情难自禁。
但万缘拒绝了她——
“不教。”
李冬梅就躺在隔壁的洗头沙发上,她仰头瞧翁香,打量片刻道:“太瘦啦,看着一点力气都没有,她怕腰鼓把你压坏了。”
腰鼓队素来偏爱心宽体胖、能镇住场子的体型,翁香也不意外,说:“给我两个月,我多吃点。”
李冬梅:“真这么想学腰鼓啊?那得吃不少哦。”
翁香:“得吃多少斤,您告我个数呗。”
万缘清清冷冷地截断对话:“多少都不行。”
翁香一愣,内心死皮赖脸,面上楚楚可怜地说:“我天天给您洗头,也不行吗?”
万缘翻下窄而长的沙发,站直了比翁香高一个头。她头型很美,没有遮瑕也是纯粹的美人,并因为头发的缺席而多了一份不容侵犯的禁欲气质。
翁香却是个混不吝的,越是美得浑然天成,她越想撕开一条裂缝。她瞅着万缘头上滑落的水流,拿了一条干净的毛巾,冲上前去,道:“我帮你擦。”
万缘一把抢过毛巾,用力擦着脑袋,像沾了什么污秽的东西似的。她直勾勾地盯着翁香看,眼神里却没有厌恶或嫌弃。她只是那样直白地盯着,既浅显又深不可测。
翁香想:脑壳不疼吗?都快出血了吧。
万缘丢下一句“我在麻辣烫等你”,出了理发店。
翁香捡起万缘扔在沙发上的毛巾,紧紧地捏在手里。也不说话,就看着门口的风铃。
李冬梅说:“呦,不得了,竟然能惹她生气。”
翁香转头泫然欲泣:“我……我做错什么了……”
李冬梅说:“我帮你问问,下次告诉你。”
翁香便又兴高采烈:“待会我亲自给您吹头发!”
吹头发的时候,李冬梅随口同翁香聊理发店的工资,和翁香目前的待遇。翁香说自己刚来学艺,一个月一百块,包吃包住。目前只配洗头,洗一个提成一块,推销一瓶洗发水五块。
李冬梅大惊失色:“你还没学吹头发?”
翁香:“所以没找您推销啊。”
李冬梅愣了一会儿,哈哈大笑:“你怪有趣的。”
吹完头发,李冬梅问洗两个头多少钱,翁香拦住了她,说:“我师父没头发,我又把您头发吹乱了,不能收钱。”
两人推拒片刻,还是李冬梅落了下风。
“这就叫上师父啦?”
李冬梅拿了两瓶洗发水,拍了一百块在桌子上,说:“你工资一百块,别打肿脸充胖子。提成就当请你吃顿麻辣烫。”
李冬梅潇洒阔气地离开理发店,负责收钱的师姐探头看了一眼:“一瓶六十,还差二十没给,咋办?”
翁香拿出五十块钱,低头在出勤本上写字,说:“刚刚洗了一个半,加起来正好五十。”
师姐嘀嘀咕咕地不满:“沾了水就得算两个呀……”
翁香双手合十,撒娇道:“工资花光了,姐姐体谅一下,就计一个半。好不好嘛。”
师姐无奈摇头,又好奇打听道:“你真的想跳腰鼓啊?那还在这儿学艺吗?”
翁香:“我很久以前看过她……们跳舞,挺带劲。”
师姐点头:“也是条出路,听说腰鼓队待遇不错,比在这儿干有前途。现在不景气,一年不如一年,师父都想把店面转手卖了,去大城市投奔儿子,我偷偷听到的。”
翁香轻轻地“啊”了一声。
大城市,跟余旺旺同一个大城市么?
李冬梅离开理发店之后,还真问了万缘为什么不收翁香:“你不是一直想找个徒弟?我看那小姑娘挺机灵,合适。”
万缘正在吃麻辣烫,眼前白色的热气缭绕,仙里仙气的。她轻轻吹开雾气,揪了两节卫生纸擦眼睛,摇头道:“她心思太杂了,不行。”
万缘不善吃辣,一顿麻辣烫吃得眼波潋滟,嘴唇殷红。
“吃不了还非要点重辣,什么毛病。”
李冬梅说:“她心思杂吗,没看出来,装乖倒是真的。”
万缘没说话,却不由自主回忆起刚刚“洗头”的触感来。
翁香的举动和力道都很不对劲,万缘能感觉到。但这种感觉太微妙,没法对李冬梅说明白。
她没法对任何一个他者说明白。但她知道,那个洗头小妹不对劲。
腰鼓需要信念,不需要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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