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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张警官。”
……
“哦，这样啊”路爸有点犹豫地看了一眼路星为，然后对着电话继续说道：“稍等一下。”
“星为，张警官说你家人现在堵在警局门口说要见你，你，有什么想法，还要想见吗？”路爸虽然内心并不想让路星为再跟以前有多的往来，但摸索着路星为的性格，还是如实咨询了他的真实想法。
路星为眉头更紧了，低头想了下，然后缓缓抬头回道：“回去一趟吧，顺带有点东西也要回学校拿。”
“那行吧，户籍手续方面有些事当面问那片的民警可能更好处理，行，我们不如现在就赶回去。弄完你也好安心备战。”
路妈那边的电话本来还是繁忙中，不过眼前的事更要紧。路爸路妈昨天看着那村里人的架势，本已放弃跟着路星为回去看看的打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过事赶事又变成了这样，他们对视着轻轻叹了口气。
一行人又开车回到镇上。车刚接近派出所，还没停稳，王家一家人就眼见着围了过来，路爸紧踩刹车停住了。
围着车的人不少，男女老幼都有，路爸路妈毕竟在这人生地不熟，看着人多心有点慌，只是摇下了车窗，本想让他们别再围着，但是路星为在后座直接推开门下了车。
王周生感觉转到路星为身边，看着路星为表情发冷，隔着两步远问道：“立岩，你真要走了吗？”他放弃了昨天的脾气，也认清了形势，开始想走感情路线，还顺手推了推身边的老四王素，她和路星为年龄最近，关系也最好。
王素是真心不想路星为离开。“立岩，你别走好不好？”
“就是啊，别走啊，弟。”“小弟，是我们对你不好嘛？”……
路星为看着他们，嘴巴开合几次，轻轻叹了口气，才终于说出话来。
“爸……”
这称呼一出来，跟着下车往这边挪的路爸路妈直直听进耳朵里，心里一时分外复杂。
“姐，麻烦你们都赶回来。对不起，我确实准备走了。”
王素听到这话，赶忙赶过来拉住路星为的胳膊，摇晃着问“立岩，是跟别人说的那样，你嫌弃我们家穷，就非要走吗？我马上就快成正式工了，我也能挣钱了，你别走行不行？”
路星为低头看着王素，虽然她是名义上的姐姐，但是山里上学一般不特别按照年龄，都是攒够了一批人，一起上同一个年级，节省点老师。所以王素、路星为、杨光，都是同一批上的学，但是在路星为眼里，他一贯把王素当妹妹看。“素素，当初升高中的时候，家里只让我上，你还哭了很久。”
“可是你学习比我好，学费都不用花，你上也是应该的。”王素不懂路星为为何突然说这个，第一反应就是顺着他的话往下解释，“我上班挺好的，爸说家里会一起挣钱给你上大学用，你别走好不好。”
路星为听到这话，内心又是一紧。他想到上次回家时，他偷听到爸妈正聊天说打算替王素找相亲对象，彩礼都确定好了，要够他的学费和生活费，还有家里的药费。
他现下不想解释什么，只是皱了皱眉，沉着声缓缓道：“没有我，你们本来不用这样的。”
“我不想你走，我不信他们说的，我们明明是一家人，是吗？”王素听不进去路星为的话，她是真得急得快哭了，她也是刚刚才知道原来路星为是别人家的孩子，明明是最好的家人来着。
“素素，对不起，是我耽误你了。”路星为对这个家最愧疚的就是王素。
“弟，家里是没能耐，但是没亏待过你啊，你怎么就这么狠心要走呢？”大姐跟着帮腔劝说，身边的姐夫也是跟着附和。自从母亲下不了床后，家里很多事都是她这个姐姐操持着，她知道路星为是怎么来的，可是她真心对路星为好过，她心里甚至委屈着，昨天私下里没少对着姐夫骂这个不中留的小弟。
路星为听着姐姐们来回说着自己的不容易，说着她们对他的好。他都认，所以他沉默。
王周生看着路星为嘴巴紧紧抿着，感觉女儿们也留不住人，又开始心急，上前扯开了小女儿，本想拽着路星为肩膀说话，结果被身边敏感护崽的路爸一把给推开了。
路爸路妈一直没好意思问路星为家中具体的事，但是潜意识一样觉得路星为能主动找回来，肯定是要跟他们一条心的，他们说话做事硬气得很，何况还在派出所门口。
路爸实在给不了这些人什么好脸色，冷着脸站在一边，厉声说道：“怎么能不走，本来就不该你们的，白白跟着你们吃苦。”
这话一说出口，虽然王家人这边没什么理，但是到底养了这么久，能给的都给了，人家是亲生的父母，这事他其实理亏，不过心里到底不痛快。“当时我们可是不知道的，立岩啊，爸爸可没亏待过你，送你上学，吃喝都供着，你不能就这么走了啊，你走了，我们老王家可怎么办啊。”
“你们不知道？买孩子犯法都不知道！别人孩子也是父母亲生的，你怎么会不知道！”路妈提起来就伤心愤怒，再好的修养都无法控制住。
“他们说是别人卖的，别人不要我们才买的”王周生囔囔着，仿佛声量大些，就变成真的了，就变得理直气壮了。
“你说谁卖了？不要脸的，谁会卖小孩了？”
“人贩子说的，我也是被骗了啊。”
……
“别吵了！”眼看着两边人又要吵起来，路星为往前走了一步，隔开王家人和路家父母，然后直直地对上王周生，深呼吸了几次，狠了狠心，最后直接甩出句话：“王家，我只欠我姐姐们的，但是这不该我还。本就不该聚，就没必要道别了。”
说完，路星为直接侧身挤过人群，往派出所里面走，他的表情冷峻，气势完全不像刚成年的男孩，王周生一时楞了神，自家的姐姐们也是懵住了，其他人更不好多插手。
路爸路妈话听了个明白，心里安定了一些，不再理王周生的混账话，麻溜地跟上。杨光本来下车犹犹豫豫地，趴在窗户那看了一圈没有杨老爹，心理说不上来是轻松还是复杂，下车后一直在人群边看着他们，深知正主都走了，估计没人会搭理他，只好跟着进去了。
王家人本想再跟着进去，被民警喝了出去。
本来中午派出所都不办公了，但是王家人一直堵着，他们就得守着。路家人进来也就是想多问几句转户口的事，手续也不复杂，寻亲回来的孩子本来政策上就是一路绿灯。杨光在旁边看着听着，中间穿插着听了几耳朵关于他自己的事，眼睛一会明一会暗，但到底没有什么说得准的消息。
除了户籍，还有学籍的事。路星为当时不过是请假出来，确实得再回学校一趟，东西总有需要收拾的。
出派出所的时候，王家人还在那守着，不过王周生确实晓得了路星为离开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干脆放弃了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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